吃了好半天，我才看见晓单手托着下巴静静地看着我，也不动筷子，我问她：“干嘛不吃？”

秋天，高中的老班长极力相邀，说“好久没见，大家在一起聚聚”，我便和晓回了柳州——她的老家。觥筹之间，大家很是热情，我也破例抿了几小杯啤酒。餐桌上有一道锅包肉，酸甜可口，晓很喜欢，嚷着让我回去给她做，我还特意去后厨请教了饭店的师傅。

从前搭棚可真叫手艺：立几根白杉篙，棚匠爬上爬下，半日功夫，就在丧主家门前扎出带龙凤的过街牌楼，院里起大棚，几卷几脊，玻璃明瓦，远看是层层堆叠的蓝白旗幡，吊祭的亲友们从月亮门下进出行礼，往往要顺带欣赏一番。这些场景，也只有几张照片留下，不止手艺失传很久，见过的人也很少了，从前这样一场白事，也有闹到破家荡产的。

这就有人好奇，问他这是什么钱，他在做什么生意，“有发财门路带我一起啊”。

那时去法院起诉舅舅的人很多，封掉砖厂只是早晚的事情，厂里的机器使用了这么多年，折旧不止一点半点，夸张的说，“如今只能当作废铁去卖”。我妈妈的这位朋友算仁至义尽，舅舅心中虽然感激，但想到多年心血就要落入他人手，还是不免郁闷了好几天。

李秀玲邀我到她租的地方坐坐，她家在深圳的厂子垮了之后，老公前两年也在这附近打工，他们住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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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那是自然。”他倒也不客气，非常干脆地说道，“我现在才找到真正的销售的感觉。以前在s公司是吃大锅饭，现在我们这不但薪资诱人，还有提成，有些业绩做得好的一年能赚个大几十万！”

这么多年过去，晓的母亲脾气还是没有变，毫不客气地训斥晓：“我们再不来，你怕是被人哄得心里就没有这个家了！”

另一位工友附和：“对，老李以前真的睡这个床，他这个人讲黄色笑话很好笑。”

“那我就直接开门见山了：我想请你帮个忙，我们这个月的信用卡指标还差一点点，刚才正好有个人过来申请办理大额的信用卡——规矩你也懂的，客户申请5万以上额度，要区支行派人上门查看，我这里系统里报了，你那里恐怕要明天才能派人过来——可要是明天上门审核用户情况，我这个月指标就真的不行了，你能不能帮我个忙，现在就上门去查，我现在就把这一单给上传了，行不行？”他焦急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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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送走了大周和阿波那批“黄埔三期”之后，我们部门又迎来了好几拨后继的青年才俊。不过，他们头上的光环已经显然不如他们前几期的师兄师姐那么耀眼夺目了。

我劝老李：“是你小儿子没有本事娶上媳妇，怎么能怪你没盖楼房呢？你可以不用管的。”

一个安庆人和我说：你到南方大城市，会遇到不少安徽人，多是安庆人。

工友们问他，他还遮遮掩掩怎么都不说原因，神神秘秘地带着桂荣回了家。

“罗经理，我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多余，我们完全可以去看一下系统里的合影照片，不必非要去回忆当时的情形吧？”蓝总似乎在为我挡枪。

“不如就算了吧，毕竟是晓的母亲，这样下去，她夹在中间也为难。”我这么想着，可又总是没法舍弃，心里满是纠结。

另一家公司的主管看了我的作品后说：“这个在你们机构里应该算是不错的，可是放在美术专业的角度，还存在不少问题。我们这的待遇你估计不会满意，而且加班也很多。你这么好的学历，还有几年工作经验，为什么不找个更合适的工作呢？”

舅舅不敢坐火车，因为害怕会留下乘车信息，从而被人顺藤摸瓜地找到。结果这一趟的花费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光是油费和过路费就花了5000元。他到了兰州两天后就匆匆卖掉了车，换了2000块钱生活费。

对方却说不行，“事情已经办完一半了，为了保证顺利完成，就需要打一笔保证金，要不，那50万上面就不会拨下来。”

很快，对方的电话又打过来，让他汇5400元，说是最后一次。这钱汇完，保证不会再让他打钱。船匠问这又是什么钱，对方说是“打款费”，交了这笔钱，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坐等收钱就行。

她邀请我来上班，当然不是跟她一样坐办公室，毕竟我比她大了十来岁。但李秀玲却说，“在生产车间，一个月3000多，包吃包住，还算轻松的。”继而还安慰我说，“放心，我肯定会照顾你的嘛，何况，你还是大学生啊。”

舅舅起先并没有在意，他始终认为，这样大规模的经济危机，影响的都是那些真正称得上富豪的人以及各行各业的龙头，像他这样的小企业很难受到波及，怎么看，经济危机都和我们这里相距甚远。

2003年下半年，舅舅联系上了淮安的一处正在施工的铁路工地，给他们供应沙子。货源是舅舅从安徽找来的，用船从淮河送过去。

那时，我妈妈在做倒卖水泥的生意，邀舅舅入行，舅舅随即开始了第二次创业，给工地供应水泥沙土。这生意挣的钱安稳，牢靠——那几年经济不错，很少有人赖账，舅舅只做了大半年，手上便有了一小笔积蓄。

考虑到年后开学会有一个旺季，公司便不再提裁人的事。李丽就这样阴差阳错躲过了被辞退的命运。

秋天的稻子结束了柴姐的半年悬心，吉林黑龙江的稻花香长粒香，不考虑卖的问题，买主早在播种前就给打了款，不像卖苞米时，自己要像半个经纪人，四处打听收购价。买主回去把水田和旱田出来的米兑一下，一个口感好，一个香气足，再在包装袋上打上想象中的产地，价格又翻了一倍。

船匠就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答：“我爱干嘛干嘛，不要你管！”他生怕妹夫拦着他，干脆一下子把他支棱远一点儿。

小肖则先是转到s公司的销售租赁部门，后来干脆跳到一家专门从事该项业务的国内企业，正式告别大外企和他一直不看好的工业控制行业，做上了让人羡慕的“金融人”。在最近的聚会碰面中，他还是挺怀念s公司的轻松氛围，说在金融公司里面做得挺累——这算是有得有失吧——不过，即使s公司的领导曾经召唤他回去过，他还是坚持走自己的“金融之路”，这也表明他对自己的选择还是比较满意的。

工友们一边干活，一边强忍着笑应付老李：“最后他们怎么样了？”老李觉得工友们笑得诡异，回过头一看才发现包工头就在身后。他扶了扶快要盖过眼睛的安全帽，镇定地说：“刚刚管子堵了，水泥出不来。”怕包工头不相信，他又强调：“我就站了一会儿，最多1分钟。”

从蒸馒头的手法上看，她是山东人。发面的暄腾，揉面的手劲，馒头的大小，都和我的婶子大娘一样。从屉里拣出来上桌，一手馒头，一手大葱。

当我打算写这篇文章的时候，征求了长风的意见，长风挠着后脑勺说，都过去那么久了，现在写出来还有什么意义？我说，这是造成你家庭悲剧的主要原因，写出来警醒世人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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