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妮儿开始往北边走,一直到天黑,熟食店慢慢都快关门了,最后在老城区一个街角,大妮儿终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赶忙点根烟给吴前递上去:“吴主任,您和我说说呗,带我一起挣钱!日后必定有您的好处!”
他算是店里最年轻的彩民,痴迷彩票,几乎每天都能看到他坐在靠饮水机那个角落,盯着开奖电视和走势图苦心钻研。只是工厂工资低,他每天除了打注2元的双色球,大热的“快三”,他也就能跟上几期。
[1] 李永鑫, & 侯祎. (2005). 倦怠, 应激和抑郁. 心理科学, 28(4), 972-974.
“你这当婆婆的,不伺候儿媳妇坐月子你还有理了?啥事儿不得有个先后顺序?咋没个主次!”
原来,孟百灵弟弟在大学毕业后,执意留在本市工作。几年里,本市房价飞涨,已经翻了六七倍,孟百灵家里几乎倾家荡产出了35万元首付款,给弟弟在市区买了房,没想到,中介收了首付,却迟迟不给办理贷款。
复读一年后,大妮儿考上了西安一所大学,开学前的暑假,她在市里租了一个房子,打着好几份工。
小吴的脸唰地一下白了,带着哭腔问该怎么办,何师傅爱答不理,不再多说一句。旁边几个老彩民都在偷笑——显然他们一早就清楚这种车的来路,也知道何师傅只是吓唬小吴的。但小吴一整晚都坐在饮水机旁,忧心忡忡,再没有打一注彩票。
火锅店里,人声鼎沸。何玫坐我对面,绕过腾腾热气,给我递上纸巾,让我擦眼泪。
有一天,彩票站里面人不多,外面的天色也是阴沉沉的。从门外进来一个高个男人,敲了敲柜台,问我:“双色球怎么卖?”我说“两元一注”。
这些客户大部分是因为缴纳了中介费,房屋却迟迟卖不出去;要么是已经缴了房屋首付,贷款却迟迟办不下来;就算是之前成功交易的房屋,也有客户要求退还中介费的,因为一套房子的中介费甚至高到了房屋总价值的5%左右。但说破大天,这些都是经济纠纷,警察来了,也只能告诉客户去法院起诉解决——比如今天上午我碰上的那对年轻人,后来就报了警,派出所的警察也是这么答复他们的。当然,大部分来要求退款的客户很难想到要报警,就会这么一直拖下去。
所有人都不说话,奶奶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紧紧抱着大妮儿。光辉在旁边一个劲儿抽烟,过了好久才说,“奶奶你回去吧,我明天把四妮儿接回来。”
说话间路过一个摊位,孟百灵买了两份章鱼小丸子,执意要给我一份。我就站在夜摊前和她一起吃。
丹丹说,张琪父母都是老师,从小就按照淑女的标准去培养她,本来想等张琪毕业后就回他们身边当个美术老师的,哪知道张琪大三时不知道犯了什么倔,没毕业就非要一个人出来工作,而且还选择了最累的销售工作。
“师傅,这次交易您能挣多少钱啊?”我试探地问道:“怎么也得有个一两万?”
我这才意识到她因为陪我出差而耽误了正常工作,内心的愧疚更加无以言表。丹丹看出了我的心思,摸摸我的头,笑着说:“反正放假我也没地去,去公司还能打电话找客户聊聊天。”
“不了,直接去火车站吧。”我听见四妮儿在后面叹了口气。大妮儿扭头看着窗外,下车前,一路无话。
我听得云里雾里,明明只是一份工作,怎么还“暗藏杀机”?小皮说,销售部门的气氛就是如此,讲究“用人唯亲”和“江湖义气”,新人选择跟随一个领导就如同加入了一个帮派,帮派之内是兄弟,帮派之外皆敌人。
跟小舟学了两三天彩票机的基本操作后,我便正式成为了一名“售票员”。在这一方小天地里,我算见识了“三教九流”。而各类彩票中,一种叫“快三”的即时彩,也让我见识了各类赌徒的现形记。
令所有人震惊的是,在公司开除张琪男朋友的同一天,张琪也提交了辞职申请。其实张琪的业绩一直很好,是b部的领头羊,深得领导喜爱,即使谈恋爱被发现,也完全阻碍不了她之后的升职加薪。但是她铁了心要走,无论人事经理和刘经理怎么挽留,都毫无作用。
有次,店里就我跟何师傅,我遂问起他讨厌小吴的原由。何师傅不屑道:“那个小年轻,天天蔫吧吧的,一提到彩票就精神。他叔父是附近xx厂的主任,此前也来这玩。这小子跟他叔父来过几次之后,上瘾了,三天两头往这跑。天天跟一帮退休老头混,你说能有什么出息?”
尽管我们回家时刻意降低了声响,但洗漱的动静还是惊醒了室友嘉怡。
就在医生告知“情况稳定”的当天下午,刘晓丽忽然腹痛,紧接着下身出血,一切症状都指向流产。之后的b超也显示,她腹内胎儿已没有了胎心。医护人员匆忙将她推进产科走廊尽头的产房,没一会儿就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叫声,听得人心里发慌。
第二天是星期天,我一觉睡到中午。昨晚醉酒的两个女孩也刚起床,两人见到我一连说了好几声“对不起”。其中一个女孩抓着头发一脸懊恼地说:“我们昨晚10点下班,和同事去喝了点酒,吵到你睡觉了,真是不好意思。”
2019年4月底的一天,大妮儿给我发微信:“小叔,我找到工作了,在上海!”我有点激动,本想着发一段鼓励她的话,马上又收到她的微信:“别告诉他们。”
与双色球隔天开奖不同,“快三”属于即时彩,每注2元,当场买,当场兑。每天从早上8点半到晚上10点10分,每10分钟1期(
大妮儿已经走出门了,小云又追上她,把一包用手绢包着的钱给了大妮儿,“妮儿呀,娘就这点了,别记恨娘,娘的日子也不好过。你弟弟这个情况估计你也知道,他眼睛不行,娘挣的钱连给他看病的都不够,更别说以后给他娶媳妇结婚了。娘知道对不起你,但你的苦日子快到头了,娘的苦日子才刚开始呀……”
)”模式,产科里的孕妇产妇当下最是金贵,所以陪护大多是“1+2+2+n(
因为抓获的嫌疑人众多,刑警大队的每个中队都被安排了协助讯问2名嫌疑人的任务,随后经侦大队的民警给我们拿来了讯问提纲。我因打字快,也作为实习警员参与了讯问。
解释完毕,程婷理直气壮道:“我说出真相,就是想告诉你们,别把事情全都怪我一个人头上,我不背这锅。”
自那以后的两天里,尽管医护人员和丈夫多番劝慰,刘晓丽却始终情绪低落。碰巧隔壁床的产妇又刚生下个粉雕玉琢的女婴,一家人喜不自胜,整天围着病床欢声笑语不断。
几个护士想了想,劝她不要轻举妄动:“这件事你不能说,说了你肯定要被护士长搞死,还得跟程婷结仇,对你自己也没什么好处,还是别趟浑水了。”
嘉怡几乎是尖叫着冲出房门,一边跺脚一边用手指着我们3人:“你们要不要脸?怪不得我爸妈说外地人素质差,不让我跟你们合租。好好的女孩子,用得着为了赚钱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家穷得供不起你们吃饭呢?!”
大妮儿苦笑一下,说她每天只能等五妮儿睡了之后才能写会儿作业,白天上课经常打瞌睡,为了不睡着,她经常掐自己。大妮儿成绩很好,小学毕业的时候,参加了市里几所中学的自主招生考试,好几家不错的中学她都可以去,但家里想让她继续看孩子,最终她只能选择在我们县城继续就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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